伤心桥下春波绿

【周喻】平淮河

古风OOC

逐鹿的结局 大概是没有前文了


平淮河

 

周泽楷一路策马狂奔,恒无顾忌的冲进蓝雨城,他疾行了一个半月有余,头发凌乱衣裳污浊,脸上也几乎乌黑一片,唯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还能看得出北方十八城霸主的沉稳威严。

 

进了城后他似乎本是想往蓝雨公府邸走,却又半途折去了城郊。平淮河的水汽氤氲扑面而来,他的马停在了一棵苦枣树前。树前也拴着一匹白马,高大神骏,见到周泽楷来就开始低低吐着鼻息,满脸防备。

 

不过周泽楷见到这匹马却眼里闪过诧异,抿了抿唇,又像是有几分欣喜。他利落的翻下马,抽出马臀处挂着的长枪,任由两匹马斗着,走进了苦枣树后边的破棚子里。

 

老郑还是握着柄铁勺在大铁锅里熬着汤,一颤一颤的,脸上堆满了苍老的褶子,依旧肥胖的像是只泄了气的大皮球。

汤蒸腾起了白茫茫的雾气,红皮辣椒辣油的辛气和陈醋的酸味裹着葱姜细末和小白青菜面皮的香甜一起闯进了他的嗅觉。最靠里那张磨得光滑水亮的桌上白衣公子正放下手里的筷子,举手朝他挥了挥手,脸上尽是温温柔柔的笑。

 

喻文州就坐在那里,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手边放书卷的地方成了一把剑。周泽楷丝毫没犹豫,脸上神色未变,直直的就走过去了。他把荒火.碎霜随手和那柄剑丢在一处,便做到了喻文州的对立面。

 

喻文州从竹篓里拿了筷子,又把另一碗煮好的馄饨推到周泽楷面前,周泽楷接过去才问道:“你知我今日到?”

 

喻文州低头喝了口汤后慢悠悠抬眼道:“你一路从北方来,仗着一身武艺也不知遮掩,我家斥候早在你进霜州地界就回报了,我哪能不知道你今天就到。”

 

周泽楷“嗯”了一声,也低头默默喝汤去了。

 

他们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喻文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问:“你何必故地重游,便是直去王府,岂不更好?”

 

周泽楷没说话,眼睛都没抬上一下。喻文州就在心里轻轻叹气,他收到周泽楷今日到的文报后便心神不宁,原想着来吃碗馄饨便回去恩断义绝,心里一动十二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就随口叫唤了两碗,他或许是想等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背着长枪,一路穿行九万里,从北方寒冷的雪国策马,躲过千重刺杀万般艰险,只为来见他。

 

又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周泽楷真的舍不得,的确是来了。

 

喻文州手指无意中扣着桌面,他没在动筷子,就静静地看着周泽楷。

 

“小周,你此来一趟,是为劝降?”

周泽楷一顿,复又开口,声音低沉:“几代积弱,难以篡改。”

喻文州摇摇头苦笑,他知道周泽楷什么意思。蓝雨这些年在他手上看似固若铁桶,掌握天下经济命脉,坐拥十万粮仓风光无量,可蓝雨自古以来都是温柔乡,几代国公都是文弱货,养下来的兵士都是病秧子,这些年来步兵是整顿的有模有样了,可骑兵和其他诸侯国比起却是差之甚远,更不必说轮回的穿云骑兵,若是快打,蓝雨可说是毫无胜算。

 

周泽楷下定决心一般开口,一字一句,坚定可靠:“你可愿随我走?”他直视喻文州那双颜色偏浅的眼睛:“云天之下黄土之上,我护你周全。”

 

他一向寡言沉默,能下这么大承诺,平生已是罕见。

喻文州依旧是笑,周泽楷眼中好不容易点燃的火光只有一点点熄灭,化为冰凉的灰烬,他心中茫然,自答复叶修围攻蓝雨的计划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蓝雨,那一刻仿佛男儿大业王朝江山都已成缥缈,他历尽艰辛不过是要去救所爱之人。尽管是他亲手点燃那焚烧所爱之人的火焰。

 

他来蓝雨究竟为何?劝降抱住喻文州的性命?兴欣微草轮回三国围攻,饶是喻文州是惊世之才有黄少天,郑轩徐景熙这些名将良臣,也撑不过多久。

 

不。周泽楷平静的否定,他只是为了来见喻文州最后一面,他不甘心,他舍不得,他更知道喻文州会怎么选择。

 

喻文州起身,往棚子外面走去,周泽楷凝视着他的背影,长发在身后飞扬,他没走远,周泽楷清晰的听见他说道:

 

“天下英雄逐鹿的棋局,接下来要吃掉的是蓝雨么?”

 

蓝雨有着最充足的后备,这块肥肉,想必各国都窥视良久垂涎欲滴了吧?

 

喻文州走到平淮河畔,初春的新草娇弱的随风舞动,他目光飘在起伏沉荡的碧绿水波上,落在远方。

周泽楷看见他抬起手臂,长风鼓满了白色大袖,他的声音坚定如铁石:

 

“那便战吧,不死不休!”

 

在这条白骨鲜血铺就通往王座的血路上,若他臣服,那便是彻底失去了再站起的机会,他们的旗帜会被更换,他的子民终会从初始的愤懑而被同化。那便战吧!前方是死亡的地狱也要向前狂奔,燃烧沉寂的热血而死,也是一种坠落之美么。

 

身后有哒哒哒的马蹄声接近,下一刻一阵疾风挂过,压的喻文州往侧边倒去,周泽楷在这时从急冲的马上俯身,揽住他的腰,把人紧紧抱入怀里。

 

他勒紧缰绳,穿云嘶鸣一声后调转马头,朝蓝溪王城狂奔。

周泽楷轻巧的抱着人翻过高墙,轻车熟路的找到喻文州的卧房,把人压在柔软的被褥中,不似少年时的克制,他几乎是风驰电擎的咬上喻文州,甚至直接扯破了喻文州的长袍,不顾一切的握着喻文州的腰胯往自己身体里扣。

喻文州痛的皱起眉头呻吟,他又强势的把人退缩的身体一寸寸扯回来,他抽去喻文州束发的簪子,如水的长发便铺了两人一身,他压着喻文州的腿在腰腹间,却还是看见那个人清秀眉眼下的隐忍却又对他放纵宠溺的笑。

 

周泽楷手中力气就那么渐渐软下来,他低头咬在喻文州的脖颈侧,声音四平八稳却又晃了几晃:“文州,最后一碗。”

 

喻文州能感受到周泽楷攥住自己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抓住一生里所有的东西。

他断断续续的喘着,也没接话,只是说:“他年……他年若我生死,你且将我埋于平淮河畔…..额!”周泽楷突然坐起,让他两腿大开的坐在他怀里,身后的触感越发撩人。

 

喻文州额发浸湿,眼前朦胧,浑身发软,但他还是把手臂环住周泽楷,努力将两人额头相抵,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来年我便顺着水流,到轮回看你……”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周泽楷这张脸真是好看,那么英俊的眉眼,那么飞扬入鬓的眉,那么如墨如星的瞳孔。喻文州抬手抚摸他习惯性抿紧了薄唇。

 

“周泽楷,这是你吃的蓝雨最后一碗馄饨,还是没舍得给我钱……”话语状似呢喃,他目光从上往下一点一点仔细的看着,最后收拢到下颚流畅的线条,和晕黄烛光下别外深情的侧脸。

 

“不过这也是此生,我们最后一次相逢。”

 

不只是谁的情谁的血谁的泪,淹没在了铁蹄尘埃杀伐下。

 

神启二十四年,春,乱世初端,轮回的军侯再次伴着哒哒哒的马蹄回往故乡,平淮河的潋滟和蓝雨七殿下温柔眉眼终是再次被他抛在身后。只是此后,死生不复再见。

 

 

从前.

 

故事要从神启十二年的四月十八日说起,那时平淮河的水光里还荡漾着缱绻的碧色波光,两岸起起伏伏的小巧楼阁里还有咿咿呀呀,妩媚歌唱,一曲三折的歌女。

那时天下未乱,鲜血浸泡的故事还只是开头那一段相逢。
那是乱世的君王们第一次相遇。

是年,蓝雨公的长子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少年意气,在蓝雨最著名的馄饨摊上和一个提着长枪的寡言少年看对了眼。
少年是北方轮回最不受宠的十二世子,手中握着那把名为荒火.碎霜的漆黑长枪,像一只孤独而小狼。彼时他非北方十八城俯首称臣的枪王,他也不是手握重权的蓝雨之主。


后承德二年春,适逢帝临文书苑,史官欲记此为“馄饨之会”,忽闻帝修仰首大笑,未解,遂离。
只听帝与襄罗公主耳耳语:“孤诚不知此二人着实有趣也!”

是年,君王和名将的骨血早已成灰,掩没在平淮河畔生出摇曳舞动的花。

 

平淮河是耀朝最长的河流,南起蓝雨,北终轮回。

 

END

写到后来不知道自己写什么啦,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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