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桥下春波绿

【黄喻】二十七岁04(疾病)

ABO与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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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


这是一个暖风和煦的春日下午,晴空一碧如洗,黄忆却脸色苍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她开车从不会这样三心二意,频频转头看向副驾。副驾上黄少天已是头发花白的年纪,他靠在调低椅背上,皱紧眉毛,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今年黄忆三十岁,命运似乎终于为她揭露了残酷的一角面纱。


她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黄少天,如同受伤衰老的野兽,他去拿药,却把药柜弄得一团糟,纸盒扔了一地,黄忆上去帮忙,说道:“爸,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

“你知道什么!过去坐着!”


黄忆被吼的一愣,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她感受到了黄少天声音里的虚弱和粗哑。


她再一次转头看她的父亲,她的爸爸,心里有些无措,下意识想要去摸一摸眼眶周围。时间是可怕的东西,人生不过是永恒之中受苦的短暂一瞬,对苦难的畏惧飞快的穿过黄忆的内心。


她并不知道此刻同样的感觉再一次撞击了黄少天,也不知道难得沉默的亚尔斯兰英雄在想些什么。他已迟暮,但蓝雨的气息依然冷冽而清新。


……



蓝雨后方指挥部临湖而立,早晨有薄薄的雾气笼罩湖面,湖水是无人打扰的宁静深蓝,风带来微微摇曳的涟漪与鸟儿啁啾声。


金色的阳光没有热度,穿过大玻璃,照的室内明晃晃。



“黄少黄少!”老远就听到卢瀚文一边叫一边跑,他抱着笔记本闯进指挥室,飞速坐到黄少天身边大喊道:“我问你个问题!”


黄少天忙着写那个乱七八糟的年终总结,喻文州发情期不好过,他还要代写一份,虽然早晨看心上人脖颈上艳丽的红痕,昏睡不醒的美景是他的头等乐事,但黄少天平生最恨写报告,变成双倍更是叫苦连天内心提剑捅了冯主席八百遍,于是他头都没抬:“什么问题?年龄身高配偶持久度拒绝回答,还有吗?没有就快给我滚出去,老子快要被年终总结搞死了!”


卢瀚文瘪瘪嘴,朝他做了个鬼脸:“黄少你想太多啦,我要问的是……”他深吸了口气:“要是那天队长被抓了,你会去救他吗?”


黄少天奋笔疾书:“小屁孩你胡说什么啊,队长怎么会被抓了,我看全蓝雨被抓了他都会好好的呢!”


“黄少你认真一点嘛!我们是在做严肃的调查报告!你这样是会被剥夺资格的!”


黄少天狐疑的抬头:“什么资格?你们背着我做什么妖?小卢你可是我们蓝雨根正苗红的接班人,不要跟着那群单身狗捣乱听到没有!”


卢瀚文敷衍一般的大力点头,但仍然不打算背叛组织。


“你就回答一下嘛黄少我们也是为了调节你心情哎!前辈们都很同情你写报告的!我发誓!”


“我这么好骗?快说快说什么资格,说了我满意了考虑考虑回答你问题。”


“到底说不说?不说就帮我食堂拿早餐去,两个馒头两个包子还要碗南瓜粥,南瓜粥也给你喻队留一份,哦对了昨晚还剩半只白斩鸡,你顺便也给他带过去啊。”


“我才不是来做免费苦力的!黄少你压榨未成年劳动力!”


黄少天嘻嘻一笑道:“小卢啊我是关心你懂不懂,小朋友早上要多运动才能长高,你黄少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跑一百圈同时给别人提供配送早餐服务现在才又帅又高人见人爱顺利成为喻文州男朋友的!你要努力啊!”


卢瀚文提前妥协,心里不住哀嚎,早知道就不要接这种艰巨任务啦!


“我们是蓝雨.....蓝雨指挥官后援会!代表联盟考察黄少有没有和喻队谈恋爱的资格!”少年人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哈?”黄少天傻眼。随即大怒,喻文州都是我的人了你们现在还敢搞这种资格调查,是想造反吗?!


他把手里的笔往前一丢,一拍桌子站起来,中气十足的说:“我当然会去救队长,派你们去的话要我这个正牌何用!我会带着全蓝雨去救他,把他抢回来,让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下地狱!”


……


倘若你问黄少天,蓝雨和喻文州你选哪一个?他笑的冷飕飕也会说:蓝雨!

可惜的是没人问过这个问题,因此没人暗地伤心难过,这样无情的答案没有人预料得到,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听到的人也会以为幻听了那么一会儿。

当然,很巧的是,同样的问题拿到喻文州面前,他也是谈笑自若的给你同一个答案。


也是当然,选择是一回事,痛心又是另一回事,战场上别人讲他狠酷,医院里却没得人见他失魂落魄模样。


乌鸦堡风景凄惨,枯木遍地,大冬天树林也是一片漆黑,温度不算特别低,却总让人觉得骨子里是冷的。

一辆军用越野车紧急刹车停在圣福特医院门前,医院主体建筑是从前乌鸦堡领主的行宫改造过来的,台阶还没来得及动工,黄少天只能抱着怀里的人迅速大跨步向上跑。

他脚步挺稳的,几阶几阶也不是问题,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腿软,手指扣着喻文州的腰,一按,就刚到源源不断的血液透过作战服渗透出来。黏潮的触感让黄少天手抖的不得了,血腥味更是第一次让他彻头彻尾想吐。


旁人很少见黄少天这样子,这下他看起来特别严肃,好像半分眼神也没分给受伤的那个人。


他一脚踹开大门,大声喊:“徐景熙!”声音高亢嘶哑,惊的大厅里病人护士全抬起头看。


黄少天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尘土炮火气息浓郁,众人的目光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干脆往二楼跑。

徐景熙听到他那一声就直觉有什么不好,果真,刚过转角就看见黄少天抱着个衣服盖住脸的人。


他也才接到消息,惨胜,黄少天又是这么个反应,那个人的身份根本不难猜。


回廊窗户透进来的冷风吹得卷皱的描金墙纸微微一动,冷的让人有些窒息,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命痕迹,草坪枯黄,上面越野车压出的轱辘印子分外明显。


从前有许多人讲要是各大军区的指挥官分别出事,蓝雨可能是最可靠的,大家都赶着上去投奔蓝雨就行了。

这话是开玩笑,乍一听也容易误会,好像说喻文州是个或多或少无足轻重的omega一样,容易忽略本来意思。原话说的是——你们喻队真是个宝贝,要是他一不小心没了,这战场也得安排的妥妥当当。


黄少天听不得别人咒喻文州,当即一脚出去决战,转念一想夸的虽然拐弯抹角但高度足,于是又折回来喜笑颜开,还请了趟酒。只是恰逢他后背开了条口子,铁锅里煮着香喷喷的糊辣鱼、盘子里摆着黄澄澄的盐焗凤爪、桌沿摞着冰好的大杯啤酒,喻文州一样都不许他碰,白汤煮蔬菜给他吃,汤甜菜鲜,奈何太过养生,吃得他无比憋屈,方锐那厮黑心,偏生要硬占他旁边的另一座啃油滋滋的烤串,实在让人牙痒。喻文州倒是开心,也乐得陪他。


黄少天记得喻文州笑的风轻云淡又带点狡黠,总是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睫毛就像小刷子,轻柔的在黄少天胸前一荡,就让人目眩神迷了。


所以现在黄少天摸着他薄薄的眼皮,惨白色的脸颊,沉着脸说不出话来,喻文州不是外向的人,但他身上生命力的感觉很强,像是流的叮叮淙淙的水,分外动听。黄少天也见过他撒娇,他不想洗碗,头枕在沙发上,装作一本正经的拉过黄少天的手去摸自己的腰:“我昨晚好累的,你心疼我一下好不好?”


天知道一个月的碗都是黄少天洗的。


他们两个人这样好,世事却不能样样如人意。


明知道临时指挥处防守薄弱,喻文州指挥他往反方向走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把心上人大方当做肥肉陷阱去喂饿狼。包围圈完成的时候喻文州已被挟持,敌方那个不动声色的老男人枪贴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还有闲心在喻文州腰线附近巡挲,声音大的刺耳:“不错,你倒是适合做我后代的母亲。”


他们与老变态斗了一年了,对这个人更发恶心。

喻文州到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的,他似乎感觉到了黄少天藏匿的方向,抬眼露出一笑。


身后人顿时察觉不对,扳机扣了一半便被神秘狙击手射倒,副官们大惊失色,现场即刻混乱起来。黄少从树上一跃而下,急急忙忙去抓喻文州的手腕,那时他好像听不见声响,眼前一花。

觉得咫尺距离,似天涯路远。


喻文州摔进他怀里。


胸前立刻有温暖的液体汩汩淌下。


他脑子里立刻什么都没有了,亲自体验一把神魂俱裂的感受。


TBC


是我垃圾,绝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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